愛爾蘭和聯合王國的剪不斷裡還亂。
北愛衝突(The Troubles)由六零年代一連串的民權運動中開始,很快演變成暴力衝突。支持統一愛爾蘭的共和軍和支持英國的保皇派,在這個只比三分之一個台灣還大一點的地方打了快三十年,死了三、四千人,一直到1998年才簽署所謂的Good Friday Agreement(由於是基督教的耶穌受難日,所以也稱為受難日協議,相信聰明如你不會和我一開始一樣,以為是快樂星期五之類的協議)。根據此條約兩邊都放下武力 ,只要大多數的北愛人民願意加入愛爾蘭以及大多數愛爾蘭人民願意接受北愛,北愛就可以變成愛爾蘭共和國的一部分,而在北愛出生人民可以自由選擇自己是英國國籍、愛爾蘭國籍或擁有雙重國籍。這裡各地區都可以看到人們用國旗來標註這是英國社區還是愛爾蘭社區,我們常去愛爾蘭社區超市裡面還有英愛雙語標示。
值得一提的是愛爾蘭語在語言學上的分類較接近拉丁語系,也就是和西班牙與義大利語等較為相似,而和英語和德語等日耳曼語系關係較遠。這主要是因為到島上的先民是從伊比利半島(也就是今日西班牙和葡萄牙)來的。但時到今日愛爾蘭島上的居民母語大多數已轉變為英語。現今他們對愛語的語言保存也是一種社會運動。
北愛爾蘭和愛爾蘭共和國已成為不同文化實體
在幾十年實質政治分割下,今日北愛的整體環境和愛爾蘭共和國的文化已不大相同。公司有個搞行銷的大叔以前自己開廣告公司的,在北愛廣告市場呼風喚雨好幾年,但玩下來覺得市場小怎麼玩也就那樣,所以後來選擇來公司當職員。我問他怎麼不去愛爾蘭那邊市場比較大,他說在北愛行得通的廣告想法,拿到愛爾蘭就是完全的格格不入,兩地教育、社會、體育等等面向都差很多了。我碰到的人大多數人都是覺得自己屬於國籍上的英國人,也是血緣上的愛爾蘭人,會關心英國皇室的新聞,也會為愛爾蘭打Six Nations(英式足球錦標賽)加油,當有來自英格蘭的人在會議時,還會揶揄自己不是English person所以英文不夠好。
有趣的是,聽當地人說他們出國旅遊時總喜歡第一時間說自己是愛爾蘭人而非英國人,因為愛爾蘭的國際形象較佳。
當然還是有很激進的人,他們認為北愛是那些Brits以武力強佔愛爾蘭島的結果,在與愛爾蘭交界的Welcome to Northern Ireland板上,把其中的Northern塗掉,表示我們是統一的愛爾蘭島。滿有趣的觀察是,當地人的歷史認知都是當初Brits的確是以武力占領愛爾蘭島,在統治期間殘酷地迫害當地人,若是到北愛第二大城倫敦德里旅遊,可以看到許多當年南方愛爾蘭決定脫離聯合王國後,引發一連串政治迫害和血腥屠殺的故事,也就是所謂的Free Derry,這些事件影響到後來整個七八十年代的政治和社會動盪。博物館裡也呈現了血腥鎮壓及當局扭曲事實的紀錄,此事件一直到前任首相為受難者平反並公開道歉後才落幕。對我來說,這好像是在講全世界的政權都經歷過一段我們似曾相識的過去。
在最近二十年歐盟概念的薰陶以及人與貨物自由流通的政策下,邊界衝突已經是個很遙遠的歷史記憶,但兩年前脫歐公投又吹皺了這池春水。如果英國和歐盟沒有達成協議,在上個世代造成一連串動盪的邊界哨站又會回來,這肯定不是任何人所樂見。而未來到底會怎麼樣,等我在脫歐生效那天跑去與愛爾蘭邊界一腳踏一邊,看零時一到發生什麼事情,再跟看官們報告吧!